今昔
你知道的，当他的口中说出今昔，就注定还会存在别离。
大学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，四年时光如白驹过隙，那些年华过往在他们的身上都刻下了印记，好像什么变了，又好像什么都没变。
毕业晚会上大家都很疯，班长出了饭店又把人往ktv领，看起来是个不醉不归的架势。
高述一般是不唱歌的，但是还是都喜欢带上他一个，每次都怂恿，每次都失败，下一次还是有人起哄。
他没想到的是欧阳也跟着起哄，看着他笑着的样子，高述心里居然有种小小的欣喜。
是不是他想听？
这一点点欣喜在他心底瞬间燃成大火，几乎要烧得他坐也坐不住，于是他站了起来，发现欧阳也在看他，他就顶着几乎能将他烧穿的目光，回身在点歌台选了一首歌。
“哦！高述要唱歌了！”
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，淹没在另一侧玩游戏拼酒的喧闹声里。
高述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欧阳，欧阳冲着他笑了笑，举了举手里的杯子。他又忙把头底下来，盯着手里的话筒，手指上下地推着开关。
歌都是唱给人听的，当一首歌里夹杂了感情，它就再也不是人人唱出来都相同的旋律了。
前奏响了起来，当高述开始唱第一句的时候，周围突然安静了。
“害怕悲剧重演，我的命中命中，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”。
欧阳捧着杯子仰着头静静的听，听见这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，高述看见了，他的目光一直游离在他附近，只有这一句真切的落在了他身上。
他看向欧阳，欧阳只是微皱着眉静静地看他，眼神里有一丝无奈。他从来没有见过欧阳流露出这样的神情，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帘。
他想，为什么是这样？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，如果欧阳听懂了他想表达什么，会有怎样的反应。可能会生气？会不知所措？会无动于衷？
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欧阳脸上看到那样无奈的表情，微皱着眉毛，抿着嘴角，轻轻地向他摇了摇头。
他甚至有点恐慌，以为自己长久以来的掩饰都轻轻松松被他一眼看穿，便转过头盯着闪动着画面的屏幕，装作看歌词的样子，留给别人一个背影。
一曲唱罢，有人马上出来接过话筒：“不愧是我们的系草，唱歌太好听了！哎呀这种时候就应该唱点开心的歌对不对？再来一个吧！”
高述淡淡的瞥了一眼，没有说话，坐回一边的角落按亮了屏幕，上头有一条信息：“真好听！我录音了哈哈哈哈哈！”
后头配了个狗头表情包，是欧阳。
高述按灭了屏幕，又按亮，欧阳又发了一个表情包。
“来来来都别玩手机了，交上来交上来跟我们玩游戏吧！”
一边玩游戏拼酒的同学看他们两个没过去玩游戏，直接过去收了他们手机：“走吧走吧。”
出了ktv，欧阳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东南西北了，高述架着他站在路边：“我送他去酒店。”
“我…我还能喝，真的………根本没醉。”
欧阳已经开始说胡话了，高述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，居然回了一句：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说完了才反应过来，勾起唇角笑了一下。
司机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，看着两个互相依靠的人没有做声。
下车的时候欧阳还是吐了，皱着眉捂着胃，一只手扶着树干。他伸手去扶，自己站得也不是很稳，把欧阳架起来的时候想：也不是很轻。
酒店的服务员看见高述架着个人进来，连忙帮着开了门，就在他们想搭把手帮高述扶着的时候，高述拒绝了。
他轻车熟路地摸出了欧阳的身份证，和自己的一起拍给收银员，小姑娘视线从电脑上移了开来，问道：“开几个屋？”
“一间吧。”欧阳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向着她笑，抬起手给她比了个不是很直的1。
“听他的。”高述拿过房卡，搀着欧阳缓慢前进。
他这时候思绪特别混乱，一直到欧阳进了屋迷迷糊糊摸进浴缸，听见淋浴头的声响时，他才反应过来，他们两个人，开了一个房间。
其实并没什么嘛，大学四年不都是同一个屋檐下，该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，这一点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。
高述这样告诉自己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就像以前的那么多日夜一样过去算了，就像以前一样，给彼此留一条后路，日后也好相见。
等他平静下来，已经做好了安置完欧阳就走的准备时，浴室门开了。
欧阳披着浴巾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迷迷糊糊地问：“你明天就要走了么？”
高述盯着他，嗯了一声。
这是他的少年，是他这么多年以来，最喜欢的人了。
就这么走了？他不甘心。
于是他伸出手，把欧阳按在了墙上，对着他朝夕相对的求而不得，吻了上去。那吻起初是近乎虔诚的，只是简单的相贴，而后就堕入了情欲的深渊，逐渐火热起来。
可这怎么够呢？
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浅尝遏止，禁果就是禁果，一旦碰了，就会堕入欲望的囚牢。
高述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分为二，一个沉溺在里面，像一个刚得到玩具的孩子，欣喜兴奋甚至想狂叫出声，而另一个他就游离在外面，高高在上地俯视这一切，然后告诉自己，你看你真是又卑劣又可怜，只是一个会趁虚而入的小人，还说你爱他？可笑至极。
他还是查过一些资料的，带了套子抹了润滑，可还是很痛。欧阳因为喝的酒太杂，基本处于不清醒状态，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，不舒服。
他握着欧阳的腰，欧阳攀在他身上，看上去真的像一个完全付出，身心交融的姿势。
可事实是什么他不想去想，也没有时间去想。
欧阳…欧阳……
他念着那个从未属于过他的名字，一下一下地顶撞，似乎是要把他刻进自己的骨血里，和涌入他身体的暖流一起，落下泪来。
然后他把欧阳抱紧浴室，清理他身上有关于自己的痕迹，清理着自己的记忆碎片，然后和自己一起打包，落荒而逃。
第二天欧阳被服务生的叩门声吵醒，摸起手机一看，已经中午11点了。他揉着自己的头试图搜索昨晚的记忆，无果。
他只记得自己被高述从车上拖下来，然后就彻底断片了。
高述....他可能是回家了吧。他点开微信，发了一个新桓结衣的表情包，想了想又发了一行：昨天喝断片儿了什么都不记得，我没做什么傻事吧哈哈哈，有也别记得啊！
高述坐在飞机上，拿着新手机换了新号码去了新城市，势必要和过去做个了断，他想忘记。
但是曾经在他心里暗藏了四年的情感，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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